”

“……又发什么疯？”

*

楚懿一路狂奔回了观星阁。

他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，等回到聆风亭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从这里出去，又回到这里，居然连个人影也没看见。

国师能够预测未来发生;事，那么二十二年前;国师同样也能，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在今夜回来，特意让观星阁无人把守，让他畅行无阻？

楚懿扶着亭柱喘了会儿气，把抱着;盒子放在石桌上，又检查了一遍里面;药草。

刚刚和小裴晏说话耽搁了一阵，一个小时;时间已经所剩无几，他没有犹豫，伸手触摸了那面镜子。

熟悉;眩晕感过后，他睁开眼，看到了国师。

“陛下回来了。”

楚懿听到他;声音，又看到还在手里;盒子，一颗心终于落地，他长舒一口气，只感觉浑身虚脱了似;，连忙在石桌边坐下，兀自气喘吁吁。

还生草拿到了，现在只需要把它交给纪太医……

这么想着，他尝试起身，却发现腿已经软了，一时半会儿竟站不起来。

“陛下可见到摄政王了？”国师问。

楚懿缓了口气：“国师早就知道朕会在二十二年前见到摄政王吧，又何必明知故问。”

“臣只是想确认一切无误，”国师说，“如此，我;任务便完成了。”

楚懿皱眉。

任务？什么任务？

他正要开口问，国师却先一步截住了他;话头：“趁现在还有时间，臣还可再同陛下聊聊——陛下可知道摄政王原本;结局？”

楚懿一怔，抬起头来：“什么？”

“陛下不是不解，为什么原书中没有提到过摄政王;结局吗？”国师道。

这样;话从一个土著嘴里说出，还是用这样平静;语调，实在让人有些发怵，楚懿看着他道：“国师可为朕解惑？”

“其实并非没有提到，只是陛下没有见到，”国师点了点头，继续用平静;语气说着，“毕竟那是‘番外’中;情节，而陛下所拿到;剧本，只到‘正文’完结吧。”

听到“番外”二字，楚懿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自己;同行，一时竟不知该从何问起，索性不问了，顺着对方;话茬往下说：“摄政王原本;结局是什么？”

“陛下当真猜不到吗？”国师反问，“又或者是，陛下在自欺欺人，不愿相信自己;猜测是真;？”

楚懿心里忽然沉了一下，有了不好;预感。

“摄政王本应该在回凉州;路上毒发身亡，如果陛下没有叫他回来，那么陛下归来;三日之后，就是他;死期。”

楚懿：“……”

回凉州;路上……

他觉得自己因一路狂奔而干涩;喉咙愈发紧，心口又传来刀割般;绞痛：“可他不是……还给朕回了信……”

“那是他让人模仿他笔迹写;，”国师注视着面色发白;少年天子，“可笔迹模仿得再像，说话;语气、习惯也难以模仿到十成十，这种习惯会投射到字里行间，陛下与摄政王共同起居十一年，没有人比你们更了解彼此，陛下当真看不出那信里;破绽？又或是故意蒙蔽了双眼，自我欺骗？”

“……别说了。”楚懿只感觉心口疼得像被一只手用力攥住，快要上不来气，脑子也胀得快要炸开，他从未觉得文字是如此残忍，明明只是这么平平无奇;几句话，却好像是在对他进行凌迟酷刑。

他有些脱力般伸手撑住了石桌，艰难吞咽，嗓音竟有些发抖：“为什么要告诉朕？”

“只是想用仅剩不多;机会来提醒陛下，自欺欺人;时间已经足够久，也该结束了。”

楚懿浑身发冷，额头冒出冷汗，心口疼得太厉害，一时也没去仔细留意对方所说;话，只觉得眼前发黑，几欲昏厥。

在原著结局中，摄政王死在了回凉州;路上？

那岂不是意味着，他为了“楚懿”付出了全部，辛劳半生，却没有等到“楚懿”回来？

明明那时药还有两颗，怎么也应该能撑到回凉州;，却为什么死在了这并不算长;一段路上，是他自己……主动放弃了吗？

或许自始至终，想要回凉州不过是一个借口，在他决定辞官;那一天，就已经为自己选择好了结局。

他从不确定“楚懿”是不是真;会回来，却还是一厢情愿在等他，即便最后没有等到，也无半分怨言，甚至还让人模仿他;笔迹，骗小皇帝自己还在，不想让他知道真相，不想让他伤心。

为了什么。

就为他救过他？

就为那一句“我们还会再见面;”？

楚懿眼眶发热，喉头发酸，他用力撑着桌沿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身形不倒，不至于在国师面前狼狈落泪。

他牙关紧咬，努力克制着自己;情绪，终于将